午夜


BY Saint Yuu



“跟我回去。”但丁抓着维吉尔拿刀鞘的左手。
“不干。”维吉尔低声说道,虽然现在是深夜,但可以肯定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你到底想怎么样?”但丁拉住他不放,四周全是魔物碎裂的尸块,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腥味。维吉尔身上的衣服被血污弄脏了,暗魔刀散发着暴戾的暗红色微光。
“我受不了你,所以决定从明天开始搬出去住。”维吉尔冷冷的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分毫。
“那我也不干。”但丁耍赖般的固执让维吉尔头痛,他现在很生气,可是但丁管不了他那么多。“既然你现在不愿回家,那跟我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对方惊人的蛮力拉着自己往热闹的街区前进,维吉尔甩不开但丁,只能阴着脸被他拖在身后。

旅馆一直都是通宵营业,老板只顾收钱不认人。付下定金后接过写有205标牌的钥匙,但丁二话不说拉着维吉尔冲进房间。
摔上房门,维吉尔把暗魔刀摆在桌上,但丁也放下了阿拉斯托和双枪,对视片刻,维吉尔往墙上一靠:“你想怎么样现在可以说了。”
“我不想怎么样,问题是现在你想怎么样?”
“我什么都没有想过。”
“那为什么要搬出去住?”
“……”
“干什么那种表情,有话你就说啊。”
“我实在受不了你了!”维吉尔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你明知道,我比较爱干净……”
“你那是洁癖。”
“好,我承认我有洁癖,我喜欢干净的屋子,喜欢看到一切井井有条,这是最起码的吧,可是你这个家伙……”
“我怎么了,我不过是比较信奉自己要用的东西,就一定要放在随手可拿的地方罢了。”
“就因为这,所以你的办公桌、沙发和床就堆满各种各样杂七杂八的东西?”
“我……”
“就算办公桌我管不着你,可是为什么连浴室都能看见吃剩的零食袋和摩托车的备份钥匙?”
“大丈夫不拘小节。”
“细节问题同样很重要,你这个邋遢的家伙。”
“喂喂,我就是看不惯你对于某些细节上那么的执着。”
“这是我的生活习惯!”
“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是你喜欢炫技又拖拉的工作方式,我同样受不了。”
“那是我的战斗美学。”
“去死!”
“以上诸多我可以改,你现在觉得舒服了?”
“你说什么?”
“我说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舒服?”
“你到底什么意思?”维吉尔不悦的皱了皱眉看着但丁。
“维吉尔,你知道吗?你从来就少言寡语,你以为我真的很……邋遢,很随性很喜欢把东西乱放吗?你明明对我的这些‘坏习惯’看不顺眼,但是你什么都不说,你只会绷着脸把房间收拾干净,好像自己是个女佣,实在受不了了就说要搬出去,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不骂我,不对我发脾气,就算找我打架也好,可是你根本不出声,你以为这样我很好受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你一样可以整天不说一句话就过一辈子——而且我们的一辈子还那么长——也许你受的了,但我不能!”
“难道那些杂物是你故意乱堆的?”
“说的没错,我就是故意的,我只是想你主动和我说说话,告诉我,对我开口是那么困难的事情吗?”
“……”
“我当然知道你喜欢整洁的客厅,喜欢躺在干净的床上安安静静地看书,喜欢浴室和厨房一尘不染,维吉尔,你为什么不对我要求,为什么不命令我整理房间呢?我也想和你一起打扫,一起把床和沙发弄得体面又舒适啊。”
维吉尔惊讶地看着背对自己陈述这些的但丁,他沉默了,他没有想到一向被自己认为神经大条的弟弟,原来那么心思细密,那么敏感,那么在乎自己的一切。
“我知道了,这次算我不对,我跟你回家。”
“这无关对错,维吉尔,你没有做错,我也没有什么对的地方,你知道吗,我想要了解你,尽管过去我们彼此陌生,但经过那么多……苦难,我们终于又在一起生活,没有父母我们就是唯一的亲人。维吉尔,你知道吗,我是如此渴望与你相处,我希望我们能够拥有共同的回忆,这不仅仅因为你是我的哥哥,更因为……”
“因为?”
“因为我爱你啊,维吉尔!”但丁抓狂般地拉扯自己的头发,他走到维吉尔面前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天啊,那么羞耻的话我都说出来了你还不懂吗?维吉尔,你是我唯一的人,在这个世上只有你能分享我的一切,你是我的半身,是我最亲密的人。没错,我爱你,不管这种爱意味了什么。我一直认为我们彼此需要彼此拥有,可你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不言不语,最后疯掉的那个肯定是我而不会是你!”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推心置腹吗?为什么听到他这样毫无保留的话我会那么感动呢?原来我和他有着相同的期待和热望,这是我本来就有但却深藏在心底而一直漠视的情感吗?事实上我像他一样,爱着对方并为对方的一举一动而有所牵连至内心。是的,我是他的双生哥哥,我们是一样的……我们从来都是一样!

心灵相通的感悟在一番激烈的语言和焦灼的等待之后化作嘴唇变换的弧度和皮肤纹理的碰触,不过是轻轻的一个吻,可但丁知道维吉尔已经了解全部,更何况他的感知力一向颇为惊人。
“如果这是行动上的邀请,我不反对,换句话说我的确是那种相信一场有益的床上运动可以化干戈为玉帛的人,问题是你做好准备了吗,我的哥哥?”
“什么?我……”可能是对于自己的举动也有些吃惊,维吉尔不能很好地理解但丁的话,“你什么意思?”
“看看这个房间,维吉尔。”
典型的专供办事用的套间里床头柜其实是自动贩售机,陈列着诸如安全套,润滑剂一类的商品,KingSize豪华大床铺着柔滑的丝缎床单,上方的天花板更是一面同床大小的镶边镜,而进来的时候维吉尔就发现房门是桃木制的隔音门,眼下的情况相信墙壁也是有着此类效果。
“你干的好事!为什么开这种房间?”维吉尔咬着牙低声问道。
“拜托啊,老哥,现在的天色除了‘这种’房间是没有其他地方可供选择的。”但丁一脸无辜,可是不排除他事先有所预谋。
“该死!”难道说是我在点火吗?!维吉尔恼怒地踢开浴室的门,想洗把脸冷静一下。
然而当面对着浴室里那整幅整幅的玻璃镜墙时,维吉尔也有点呆了,“这是什么旅馆?!”
“你在逃吗?哥哥。”正当他站在特殊的墙前怔得说不出话来,镜子里映出了和自己一摸一样的脸。
“听我说,但丁,我们回家,不要在这里胡闹了。”
“我不干。”但丁一手已经撑在墙上,就算没有体验过,维吉尔此刻也知道很危险……是的,很危险!
“别那样,但丁。”
“我们做爱吧,哥哥。”
“见鬼!”
“是真心话……”

没有语言,只剩下呼吸和时间,背靠在冰冷的玻璃墙上,被迫转身的瞬间预知了对方下一个决定性的动作,可是无法回避,无法拒绝,一切技巧都无足轻重了,渐渐升温的空气里只有最原始的啃和咬,似乎要把对方的舌头和口腔纳为己有般的疯狂,津液被如数吸取,牙齿不经意地碰到一起,随后被霸道地一颗颗舔过,还处在迷茫中时对方终于退开,分泌过剩的唾沫藕断丝连,扯出了连自己都倍感淫糜的弧线。
“不……”已经没有余力说一句完整的话,维吉尔难堪地把脸转过一边。“我要洗澡!”他在争取最后的缓冲。
“好吧,既然你有洁癖……”但丁露出了狡黠的微笑“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我和你一起洗吧,哥哥?”
反对无效的后果是在温水淋漓的花洒下被禁锢般的拥抱,维吉尔略觉不满这种现状,可是却毫无办法。两人的风衣被甩在不远处的瓷砖地板上,深蓝和绯红交融的惊艳视觉,他还穿着衬衫,可是但丁一贯的作风是外套下赤着上身。
蒸气在狭小的空间里袅袅升起,这究竟是热水的挥发还是欲望的缘故?亮堂堂开着灯的浴室里无所遮掩,不经意间相交的视线,对方水蓝色的瞳眸中反射出强烈的占有欲和崩溃般的热情,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到床上去吧,我可不想我们的第一次是在浴室这么没有品位的地方。”但丁解开维吉尔的衬衣时轻笑着说道。

一阵厮摩般的吻后,被对方推倒在床上。
“关灯!”喘息的间隙维吉尔抗议,他不想那么丢脸。
“如你所愿。”床头的开关稍稍一碰,顿时漆黑一片。果然是专供办事用的房间,连日光灯开关的位置都按的恰到好处。
一时之间唯有触觉尚存,在黑暗中依然紧闭双眼,看不见对方此刻的表情,也不敢去看。呼吸已经乱了,就连心跳也不再有规律,脉里的血液似乎就要随着无可宣泄的热情喷发出体外。此时已无布料的阻碍,本就凌乱不堪衣物在热切的拥吻中被对方趁机剥掉,皮肤贴着皮肤,肌肉叠着肌肉,毛孔中渗出了兴奋的汗水,每一次细微的碰触都是一场意志的搏斗,理性在思维的边缘捉摸不定,是就此沉沦,还是浮出水面?
“维吉尔……”察觉了对方些微的犹豫,但丁含着他的耳朵低哑但无比清晰地说道,“接受我的诱惑吧!”
仅存的理智顷刻便不复存在,几近痛苦的渴望瞬间决堤,疯狂而又猥亵的摩擦声是对方在爱抚自己的下体,他准确地捕捉着自己的颤抖和咬紧牙关的喘息,欲望犹如海啸一样不容置疑,然而就在即将攀上顶峰时却被迫停止宣泄,残酷的决断。
“该死……”嘶哑地吼叫着,维吉尔此刻看不见任何事物,“你放手!”
想要自己解决都做不到,被对方翻过身来压制着动弹不得,“等一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迷离的意识里是那根入侵的手指让自己再一次感到危险,带着放纵和柔情的攻击让他不得不弃甲投降,粘腻湿润的淫糜感觉应该是润滑剂的作用,他觉得羞耻,可他的身体却不这么说。
这份煎熬没有持续多久,手指抽离的空虚和压迫般的填满几乎是同一瞬间,对方巨大的楔子钉入了自己的身体,十指陷入柔滑的床单,手肘无法支撑住身体的重量,当对方撞击到体内的某一处时,膝盖抖的不象话。
“啊!……”
仿佛有电流从脊椎窜入了大脑,然后控制了全身的神经和脉搏,心跳在那一刻几乎停止了,快感和疼痛交融的奇妙感觉几近将他逼疯。
“很有感觉吗,哥哥?”
但丁低沉的笑声暗含着满足和得意,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止肉体的饕餮,拼命将自己和对方结合在一起,冲撞,旋动,刺入,每一个动作都是完美的索取和给予,渐渐重叠在一起的呻吟和呐喊奏响了欲望的华彩乐章。
“维吉尔,我们不会分开。”
“唔……啊,啊!但丁……”
最后一刻是天堂和地狱的翻转然后交融,快感急骤升腾而起冲刷掉了仅剩的意识,没有光,也没有影,没有声响,也没有视觉,只有彼此高潮的彻底觉悟,勃发的热情感染了你我,绝顶的滋味。
“永远不会分开,就像现在这样……你在我的怀中,而我在你的身体里面,哥哥。”

是谁说我的半身和我不同?仿佛窒息般的言语在指掌间滑过,不是泪水,不是遗憾,而是契约缔结,永远的命运相连。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