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的故事

BY Saint Yuu


那个人赤着上身,深红色僧袍在腰下系紧,长长的后裾拖地,披在肩上的部分从背后越过胸前,过长的另一端随意搭在手臂上,琥珀色的珠链一圈圈缠绕在白玉似的脖子里,一头长发,是耀眼又拉风的金光灿灿,遮着前额的刘海间,隐约可见眉心的朱砂。
“为什么你不穿白色?”
“有规定僧袍一定是白色的?”
“那也应该是灰色或者褐色。”
“红色的有什么不好?”
“太张扬了!你是僧侣,是修行的人!””
“可是,你不觉得我这样穿很好看吗?”
“你……”
“怎么说我也是健康又阳光的二十八岁男性,虽然目前是处女座的黄金圣斗士没错,不过为什么你总是固执地认为我应该打扮得像八十岁的老和尚?”
“我没有……”
“就算是八十岁的老和尚,也有穿着金黄色僧袍的例子。”
“那是因为……”
“难道你的审美观是八十岁?”
“……沙加,我不要跟你讲话了。”
“为什么?”
“因为我迟早会被你气死!”
目睹蓝发青年迅速离开的背影,闭着眼睛的金发男子弯了弯嘴角。
“每次斗输嘴就这样,只会让我误会你的情商是八岁的小孩子,一辉。”

一路从圣域走下来,转眼就到了最初的白羊宫,紫龙正在那里等待穆为自己修复圣衣,之前和教皇的数次战斗中损坏严重的青铜圣衣,因得到了黄金圣斗士所献出的鲜血而有了重生的机会。然而修复圣衣的过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就算穆拥有高超的技术和黄金圣斗士的小宇宙,也不可能马上就修好全部五件青铜圣衣。
“一辉,你怎么来了?”面对好友气哼哼的表情,紫龙觉得纳闷。
“在处女宫只会让我全身冒火,呆不住了!”坐在白羊宫前的石阶上,一辉不禁用手挡在额前,阳光让他想起了某个僧侣的头发,也是这样碍眼的金色。
“你惹到沙加了?”出于对一辉的了解,紫龙知道他是五人中最冷静也是很有自己想法的人,而处女座的沙加一看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搬的人物,经过这次战斗,他们之间的关系被拉近了,也许是欣赏凤凰座在战斗中的表现,也许是钦佩青铜圣斗士的勇气和坚持正义的原则,当一辉捧着破碎的圣衣找到曾经的敌人现在的盟友面前,沙加毫不犹豫切断手腕的动脉,将自己的血洒在一辉的圣衣上。
“别又对我说那套感恩论,明明就是因为和他战斗才把圣衣弄坏,让他出点血也是应该的。”阻止了好友尚未出口的说教,一辉没好气地走上台阶,躲进石柱的阴影里。
正苦恼于该如何规劝对方不要耍小性子,穆正好从白羊宫走出来。
“穆先生,圣衣修好了吗?”紫龙丢下依旧生闷气的好友,急忙迎上去询问。
“差不多了,不过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行。”穆边从怀里掏出手帕擦汗,边回答道。
“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本来修圣衣就是我的工作,没什么辛苦的。”白羊座的穆总是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他像对待自己的学生那般关心这群年轻的后继者,“倒是你们之前经历了那么严酷的考验,赶紧趁现在好好修整一番。”
“嗯!城里的居民听说我们从圣域来,都很热情。”
这才是前辈和后辈之间的正常对话不是吗?!哪像处女宫的那只金毛狐狸,每每让他的冷静形象破功。一辉腹诽半天,才追上走远了的紫龙。

由于之前说好要去夜市逛逛,瞬与冰河也来了。至于星矢,依旧整天围着纱织团团转。教皇之乱结束,圣域又恢复了宁静,在穆先生的带领下,他们边逛边聊。瞬买了一些雅典的特产打算给仙女岛的朋友寄去,紫龙则考虑着该给老师和春丽带些什么,冰河朋友不多,唯一的老师也死了,眼下心情不是很好,没什么兴致买东西。
“穆,你带着小朋友们来逛夜市?”
“米罗,你们也来了。”穆微笑着向紫罗兰色长发的青年打招呼。
抬头一看,除了米罗,还有艾欧里亚和……沙加。这个人不老老实实在自己的宫里打坐,跑来夜市做什么?
“站了一天班,来放松放松,黄金现在只剩下我们了,压力大啊……”还没说完,米罗就被艾欧里亚捅了一下腰,他顿时不好意思地笑笑,中止了这个话题。
想到那些死去的黄金圣斗士,场面顿时变得沉默。有的时候,一辉也不禁为那些死去的黄金圣斗士感到惋惜,可这并不是他们青铜圣斗士的错,仅仅是因为当时的立场不同罢了。为了各自的信仰而战,无关对错。
“喂,一辉,帮我买下那些花吧。”沙加似乎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气氛改变,他站在一个卖花的摊贩旁,指着一大束水百合说道。
“你要红的吗?”
“有区别吗?”
“你不是喜欢红的。”
“那就拿红的好了。”
“百合花哪里有红的,你这个睁眼瞎。”
托一辉的福,场面变得更尴尬了,谁都听得出来一辉是在讽刺沙加总是闭着眼睛的事实,紫龙他们都紧张地连忙道歉。哦,他还被瞬掐了一下胳膊,真是的,不就是说了句玩笑话而已,这么大惊小怪。
“算了,那我还是先回去了,你们慢慢逛吧。”沙加拢了拢身上的袍子,走掉了。

“你是不是白痴啊,居然这样对沙加说话!”紫龙觉得自己快被好友气死了。
“哥,你也太没劲了,这么杀风景的话也说得出来。”瞬也生气了。
“喂喂,我被他欺负的时候你们没看见,现在又怪我……”
“一辉,你真的觉得沙加在欺负你吗?”穆温和地问道。
“我……”
“沙加不是那么多话的人,也从不要求别人为自己做什么,比起我们其他人来说,他是比较独立的存在,从很早以前就是。我们像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总是混在一起玩,可他从没加入过我们的游戏,也没有闹过恶作剧。”
“你什么意思?”
“我曾听他说过,他挺欣赏你的。”穆买下那束白百合塞进一辉的手里,“他也许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穆先生说的没错,一辉,你快点去跟沙加道歉!”
好友们推搡着将他赶走,没辙,一辉只好捧着花走到处女宫,一路上想想,也觉得自己刚才是有点过分,那只金毛狐狸虽然言语上总要占自己便宜,但并没有恶意。算了,谁让自己年纪小,就吃点亏去认个错吧。

处女宫里总是飘着那股淡淡的安神香,起居用的空旷堂屋里,大理石地板上铺着厚实的地毯,静悄悄像是没有人烟。一辉把花放在圆木桌上,四下张望着。
“沙加、沙加?”
过了一会,地毯上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他一回头就看见沙加披着僧袍缓步走来,手上还拿着花枝烛台。
“一辉,你怎么来了?”
抓乱了满头蓝发,这个年轻的后辈也没憋出个所以然,“咦,你怎么穿了白色?”
“不是你说僧侣应该穿白色的吗?”
“没、没啦,红色也很不错——咦咦,你怎么睁开眼睛了?”真是惊喜(or惊吓)一个接着一个。
“我的眼睛又没瞎,只是为了修行所以才闭着,你该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金发青年笑眯眯地说道,很快他看见了桌子上的那束百合,“你送来的?”
“那个,刚才在集市上我……总之以后我会注意的!”
你要注意什么?沙加挑起了左边的眉毛,依旧微笑着注视一辉。
“好啦好啦,是我说错话了,我道歉,就是这样。”
“既然这些花是你亲自送来的,我就接受好了。”
似乎又被摆了一道的感觉,一辉郁闷地看着对方拿起百合插到床头柜的花瓶里。他感觉自己已经不需要继续逗留了,正想离开时,却被沙加拦住了去路。
“喂,你想干吗?”
“我有说过已经接受了你的道歉吗?”
“什、什么?!”
“这些花……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不是你买的吧?你只是负责送过来而已,对吗?”
可恶,他怎么知道不是我买的,难道他留了一只眼睛跟在我身后?
“由此可以看出,你并没有道歉的诚意哦。”
“该死的,你这家伙!”一辉恼火地上前揪住沙加的长袍前襟,“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我想要你怎么样?”
沙加依旧不温不火地微笑着,扣住了那只冒失而粗鲁的手,他收紧了手指让对方没办法挣脱开。烛火变弱了,那双水蓝色的眸中闪烁着暧昧不清的光,沙加的金色长发突然全都披落下来,遮住了一辉的视线。然后,那总是露出狡黠微笑的嘴唇覆盖上总是被激怒而争吵不休的嘴唇。
他在浑噩不清的时候被带到床上,简单的衣衫很快就保不住了,金发男子挥去并未扎紧的纱袍,露出了白皙精壮的肢体。宽肩,倒三角的背肌,纹理隐现的结实腹肌,修长有力的手臂,没有一丝赘肉的大腿,还有那两腿之间的金棕色阴影。
蓝发小鸟很郁闷地发现,眼前的金毛狐狸不仅身材好,就连那个地方也比自己“厉害”。
“混蛋,你是不是以为我好欺负?”后知后绝的某人挣扎起来,不过既然他已经跌进了处女宫的床——这个陷阱里,相信其主人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我没有欺负你。”
“那你把我压在下面做什么?!”
“让你跟我道歉呀。”
“这这这、这和道歉有关吗?!”
“其实我本来也不想这样,但是既然你那么诚心诚意地找上门来,我自然也要好好地接受你的歉意,不是吗?”
“那又如何?”
“自然是——让你按照我的方法向我道歉啊。”

是夜,小鸟被狐狸吃的连个渣滓都不剩。
第二天早上,确切说第二天近中午,某小鸟突然拍着脑袋从某狐狸的床上蹦起来大叫:
“僧侣不是应该禁欲的吗?!”
依旧是优雅地微笑着,金发男子从容不迫地回答道:
“可我并没有近女色。”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