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mortal Scar

BY Saint Yuu

The First Night－Angel of Nightmare

新年的最后一个夜晚，不是往常那样的暴风雪和酷寒，而是热夏的暑气和嗡嗡的蚊子，黄金海岸的人群已经散去大半，从海滨旅馆的小阳台望出去，唯有一片好像丹麦童话里人鱼们所居住的大海，那是矢车菊般恬静美丽的深蓝色。
红酒已经摆在桌上，烛光也已被点起，浪漫的法国香颂从音响里袅袅飘出。
一个完美的夜晚，至少目前为止是的。
“维吉尔，我快要热死了！”只穿了一条沙滩裤的但丁从房间的这头走到那头，不停地抱怨着闷死人的天气，位于南半球的澳大利亚正直盛夏。
“是你自己吵着说要远离寒霜到热带过新年，忍着。”维吉尔将烛台往自己这边挪了挪，对着橙色的烛光饮下一杯冰镇干邑。他和暴躁的弟弟不同，是非常懂得享受并且善于在有限条件下享受的。
“可是你也没有必要订这种便宜到不装冷气机的旅馆吧。”但丁头痛地瘫在维吉尔身旁的扶手椅上，伸手夺过对方刚刚斟满的杯子。
“实际上我更向往马尔代夫的高级酒店，不过今年剩余的预算只够我们住黄金海岸的小旅馆。”重新拿出一个杯子，维吉尔平静地陈述他们之所以住不上大饭店的原因。
“难道我平时不要命地工作换来的就是这种待遇？！”生气地把酒当作白开水灌下，但丁干脆放弃了杯子去抢维吉尔手里的酒瓶。
“如果你能保证每一次任务都不搞破坏的话就另当别论。”推开无理取闹的弟弟，维吉尔皱着眉看他，“冰箱里有啤酒，不要浪费我的佳酿。”
“哼，小气。”
佯装站起来要去开冰箱，却又一个转身劈手瞄准维吉尔正欲倾倒的酒瓶，反转手背，抓住瓶身，但丁刚得意地一笑，就被击中小腹，干邑脱手而出，却又被另一只手稳稳地接住，从容不迫地注满自己面前的玻璃杯。
“别想。”最后一些猩红的液体消失在维吉尔狡黠的嘴角边。
纵身而上扑倒自己的哥哥，但丁毫不犹豫地压下自己的唇，几近饥渴地吮吸和舔噬，仿佛是在沙漠中找到了水源，舌尖触及的是还没来得及被完全咽下去的酒，那种麻痹的味道通过神经末梢往上下两方传递，从彼此之间的缝隙中慢慢地溢出来……差点就要醉在这个吻里。
“我就是想。”望着维吉尔氤氲起湿气的眼睛，但丁舔着嘴唇意犹未尽。
“哗！……”非常不合作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不要去接，我们在度假。”压下对方欲起的身体，但丁摩挲着维吉尔的颈侧，可是维吉尔比那铃声更不合作地用膝盖给了上方的弟弟一下，立刻就让他嚎叫着跳起来。
拿过桌上的手机翻开机盖并按下扬声键后，维吉尔冷静的声音丝毫听不出刚才发生了什么：“崔西？”
“两位家主，黄金海岸的除夕夜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崔西！”但丁听见那熟悉的女声后立刻大叫起来，“该死的总有一天我会被你弄疯掉！”
“怎么，我又坏了你的‘好事’吗？”动人的女声带着明显的笑意，“那么……快让开，你这个疯子弟弟，我要和正常的哥哥说话。”
“已经不止一次，等我回去找你算总帐！”但丁恨恨地说道。
“什么事，崔西？”维吉尔拉开气得作势要砸手机的但丁，“黄金海岸的除夕夜比我想象中的更热，到处都是蚊子在骚扰耳膜。”
“难得你也会发表如此‘凡人’的见解，维吉尔，不过请放心，你们的血澳大利亚的蚊子不会喜欢。”
“谢谢，但你现在打电话来不是专门要和我研究热带蚊子的吧？”
“的确不是，有笔生意刚刚找上门来，虽然我很想拒绝，但考虑到酬金的数目相当可观，因此还是接下了。”
“这是压榨，崔西，新年还没有来到，而我们的度假也才开始。”
“什么生意？”给了吵吵嚷嚷的但丁一记暴栗，维吉尔继续问道。
“具体的回来说吧……现在就坐飞机回来，我会等你们。”崔西挂断了电话。
揉着被维吉尔敲疼的地方，但丁懊恼地垂着头：“下次度假我一定要记得在去的路上务必把手机从两万英尺高空扔下去。”

回到事务所，刚好是新年的早晨。
“新年快乐，斯巴达之子，你们的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先吃点什么？”崔西翘着二郎腿，正把但丁的办公桌当成餐桌来使用。
“不必了，我现在没那个心情吃早点。”但丁阴郁着脸倒进自己那张古董椅，维吉尔则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
“时差和气候的变化让你们不适应了？别这样，年轻人应该朝气蓬勃，而且现在是新年。”
“崔西，说一下具体情况。”维吉尔打断了调侃。
耸耸肩，把鳕鱼三明治扔到一边，崔西拿过存折在两兄弟眼前摇晃了一下：“定金三千万。”
“看来是笔大生意。”
“没错，对方付钱付得很爽快，不过任务么……相对也比较诡异。”
“诡异？不是苛刻？”但丁停止了比划白象牙的无聊举动，参与到谈话中。
“维吉尔，你知不知道‘噩梦天使’？”没有理睬但丁，崔西径直询问维吉尔。
静心想了一会，维吉尔开口道：“我只是听说过，并没有见过。”
“暗界有这样一种贵族，数量非常稀少，他们通常以夫妻的形式成双成对，很少出没。他们是所有梦魔的始祖，雌性拥有能使时间倒退的魔力，雄性则是能够让时间快速前进，咋听之下似乎和梦魔没有是什么关系，但——”崔西停顿了一下，“改变时间这种魔力的确是可以制造出梦魇，你能否想象一下明明是个成年人，而智力和记忆却回到三岁之前，或者顶着一张小孩子的脸，心智却是个垂暮老人，这不仅仅是当事人的噩梦，更是他们家人的噩梦。而这种梦魔更是恶魔中的贵族，拥有极其美丽的形态以方便蛊惑人类，也因而得了‘噩梦天使’的称谓。”
“这么稀有的恶魔连暗界都很少见到，又则么会跑到人类世界来撒野？更何况他们是贵族。”但丁继续插话。
“我以前在暗界的那些日子也只是耳闻过，却从没有见过这种贵族。他们的能力很特别，同时他们也很专情，配偶如果不幸死去，另一方不会在寻找别的同族。”维吉尔缓缓地说道，他的确听说过“噩梦天使”，一群充满了神秘感或者说有点神经质的贵族。
“此次委托由恶魔猎人公会转手到我们这边，似乎他们解决不了，所以必须拜托黑骑士的后裔来完成，据悉‘噩梦天使’在边远城区出现，已有不少牺牲品，委托人是当地的乡绅，他的家人似乎被卷入其中，为求太平所以不惜重金。”
“如果家人没有遭难的话，他不会出手那么大笔。”但丁冷哼一声，对把自己从黄金海岸的假期拽回冰天雪地的事务所的委托人表示极大不满。
“可不是，人类嘛都是这样，事不关己则无关痛痒，事若关己……倾家荡产在所不惜。”
“我们这就动身去解决掉，我可不想整个新年就干耗在生意上了。”
“最好不过，要注意‘噩梦天使’只在晚上出现，白天你们可以四处调查一下，我会在事务所当你们的后援，如果有需要立刻通知我。”
“既然如此就先休息一下，傍晚出发。”但丁和维吉尔相视一眼，便齐齐上楼养精蓄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