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ir Story Begins


BY Saint Yuu


自私自利,自负自傲,视天赋为诅咒,弃信仰如鄙履,将出卖盟友和诈骗雇主当成谋生手段,言语和承诺不过是逢场作戏时的表演,真情实感的涵义,在康斯坦丁过去的人生中,那是连梦里都不曾有过的幻觉和臆想,他知道上帝存在,却不信这唯一的神能赎了他的罪,康斯坦丁只信他自己,过去如此,将来亦是。

他不远千里来到遥远的东方,千辛万苦攀登上白雪皑皑的高山,为了寻找传说中的神秘法术,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他看见了不少虔诚的雪山朝圣者,却并没有发现任何魔法的痕迹,大部分流出去的秘术传说都只是当地少数民族代代以讹传讹的迷信。站在景色如画的群山山巅,康斯坦丁感到失望透顶,爬这么高的山可不容易,毕竟,学习更多的魔法是他唯一会认真努力去做的事。雪山之行的失败,让他恼火地问候了好几句耶稣他爸,或许上帝刚巧从打盹中醒来听见了这些不雅的脏话,康斯坦丁在冻土和雪堆间迷了路,他蹲在结了冰的湖边稍作休息,从兜里掏出烟盒摇了摇,叼出一支来在身上摸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把打火机给弄丢了。

“真他妈倒霉。”这世上让康斯坦丁不爽的事情有很多,但其中头一条绝对是烟瘾上来时却吸不到尼古丁的那种,他骂骂咧咧地翻着里外上下的衣兜,眼角突然瞥见冰湖另一侧的矮灌木丛中闪现了隐隐约约的火光,他直起身掸了掸裤子,厚厚的棉衣让康斯坦丁在湿滑的冰面上颇有些举步维艰,他小心翼翼地沿着湖岸绕过去,拨开树丛,那是一堆让人欣喜的温暖火光,有一个裹着厚羊毛毡的男人正坐在一块石头上烤着火,火堆旁还插着几根枯树枝,枝条上串着几尾从冰湖里打来的鱼,那缕食物的香味瞬间窜入了康斯坦丁的鼻子,早已冻僵了的嗅觉和味觉被饥饿唤醒,让他猛然意识到自己一天未曾进食的现状。

那些烤鱼的主人转过头来看了康斯坦丁一眼,他有一双让人难忘的眼睛,似乎是蓝色,又像是黑色,仿佛被这高原上的低温冻住了一样毫无温度,又如同一望望不见底的山涧沟壑那样深邃,具有沉淀过时间和埋葬过梦想的冷静与深沉。他默默地与康斯坦丁互相注视了一会后,什么都没有表示,在他凌乱的刘海和过肩的发尾、虬髯似的鬓角和盖过嘴唇的唇龇之下,康斯坦丁没有看出任何欢迎或是拒绝的表示,于是他毫不客气地学着对方的样子捡了块石头坐下,把香烟从嘴里拿下来凑到柴火上点着了。

“嗨,你说英语吗?”他掏出烟盒摇了摇递给对方,男人并没有接过去,康斯坦丁立刻缩回手乐得节省一根,他已经打定主意,哪怕语言不通,他也要连拐带骗不偷就抢地拿到那些不停散发香味刺激他舌部和胃部神经的烤鱼,出乎意料的是,他刚把烟盒塞回口袋里,对方就从火堆旁拿下一条烤熟了的鱼递给他。

“当心烫。”

此人说的毫无疑问是标准的英语,而且还是那种上流社会的口音。康斯坦丁捧着烤鱼随便吹了吹就开始狼吞虎咽,而那个男人也拿了一条鱼慢条斯理地吃起来,很快,几条鱼都下了他们的肚。这鱼太瘦,康斯坦丁啃完四条还没饱,他丢下树枝用手背随意蹭了蹭嘴巴,又点了一支烟呼了几口,这才腾出空来自我介绍:

“康斯坦丁,约翰康斯坦丁,叫我约翰就行。”

男人的目光从康斯坦丁布满胡渣的腮帮移到他泛着油光的嘴角,再扫了眼他伸出来的同样油腻腻的手指,指缝间还有常年被尼古丁熏出来的痕迹。嘿,这家伙自己一副逃难似的打扮,居然还嫌弃上老子了,不过吃人嘴短,康斯坦丁悻悻缩回手,却猝不及防地被对方握住,温暖而又冰冷,有力的手掌上有着常年习武留下的茧子,像是猎人的手,又像是绅士的手。

“布鲁斯韦恩。”

如果到此为止,如果人与人之间的交集仅止于邂逅,或许人生就会少许多意想不到的坎坷,但是谁又能说这际遇的伊始不是命运的照拂呢?康斯坦丁从未想过,这一次的邂逅竟会成为他人生中最难忘的经历。

那一天看见的男人,那一刻对视的双眸,那一句自我介绍中得知的名姓,成为康斯坦丁未来日日夜夜摆脱不了的执念,人性的情感中,那最可怕也最无可奈何的一种,正是魔鬼引诱人类吞下的苦果。在雪山中和布鲁斯韦恩度过的时光就像做了一个与世无争的美梦,没有魔法,没有骗局,没有寻仇,没有厮杀,游离于尘世,却又堕落于尘世。

布鲁斯韦恩从未想过他竟会和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睡在一张床上,这里是当地村民修建的用于临时歇脚的居所,一切都很简陋,而康斯坦丁并没有那些雪山朝圣者的信仰和意志用以抵御寒冷,他顶着一窝乱糟糟的金发裹着毛毡盘腿坐在硬邦邦的床上,韦恩点了一个脚炉驱散夜里的寒气,但要入睡的话,这对康斯坦丁来说还远远不够,好几天长途跋涉的爬山着实让他累的够呛,他很想睡个好觉,因此毫无顾虑地提出了有些荒唐又合情合理的要求:

“布鲁斯,脱光了和我钻在一个被窝里吧,那样暖和。”

用体温取暖,这倒不是什么坏主意,虽然布鲁斯已经习惯了山里的严寒气候,在影武联盟的那几年,寒冷也是他的必修课之一。但现在他的苦修生涯业已结束,他拒绝了不问罪责草菅人命的行为,以救命之恩偿还了杜卡德的知遇之恩,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将会回到自己的城市,直到正义得以在黑夜中伸张。

他的思绪在沉默中飘远了,康斯坦丁见对方站着不动,干脆伸手来拉他上床,布鲁斯楞了一下,他瞬间反制住康斯坦丁试图解开自己衣襟的手,抬眼瞧见对方一脸的理所当然。

“快点啊,我都要冻僵了。”

厚实的棉服被除去,在那层层布料之下是一具肌肉线条分明的精悍躯体,康斯坦丁的目光在对方袒露出来的胸腹之间流连了好一会,待布鲁斯刚一躺到他身旁,他就立刻手脚并用地缠了上去,或许是习惯了雪域高原的生活,那象牙白的肌肤似乎也染上了这片高原的低温。康斯坦丁紧紧搂着布鲁斯好一会,才感觉到了人体体温的自然保暖效果,他满足地用布满胡渣的下颚蹭了蹭对方的颈窝,很快,布鲁斯的耳边就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这个没脸没皮的自来熟家伙毫无心事地睡着了,还把口水蹭在了布鲁斯的肩上,让他颇有些哭笑不得,如此近距离之下,康斯坦丁的那头金发在昏暗的室内熠熠生辉,来自另一个人的温度让布鲁斯有些不适应又有些微微的眷恋,他已然忘记上一次与他人同床共枕是何种滋味了,这单纯的信任和亲近让他曾一度被仇恨与愤怒充塞的内心深处泛起了涟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他心想,不过是一个互相取暖的陌生人罢了,多少年来习以为常的寂寞感,这曾被遗忘了的麻木的苦涩味,此刻却又在他的心头萦绕不散。

晨光微熹,夹杂着鹅毛大雪的狂风在屋外发出阵阵呼啸,简陋的居所内不过是比外面多了一个屋顶而已,脚炉里的柴碳已燃尽,清晨的低温让康斯坦丁本能地搂紧了身旁的人,他从遍地硫磺火的梦中哆嗦着惊醒,感到有一双坚实的臂弯攀上了自己的后背,尚且模糊的视线里,唯一能看清的是布鲁斯那双深潭般的眼睛。

“你没睡吗?”康斯坦丁紧挨着对方蜷了蜷身体,肌肤与肌肤之间紧贴着的温度异常清晰,大脑尚且有些浑浑噩噩,另一种需求却已悄然苏醒。

“比你醒得早而已。”布鲁斯不动声色地看着对方一边眯着眼睛打哈欠一边小幅度扭动着,薄薄的衬裤根本阻隔不了什么,那种不言而喻的情色碰触,让这个寒冷的清晨渐渐升温。

一切都开始得无比自然,不过是借了彼此的手而已,这对康斯坦丁来说根本算不上是什么节操问题,他懒洋洋地滑动胳膊,一边享受一边敷衍,或许是太久没有夜生活,亦或许是布鲁斯的指掌蕴含了某种不知名的魔法,很快,康斯坦丁就喘息着弄脏了床垫。

布鲁斯看着自己被溅到精液的手掌一阵无语,而那个得寸进尺的“床伴”已经翻出了烟来叼在嘴上点着了,康斯坦丁看见布鲁斯那无奈的纠结表情,不由地笑出了声:

“我说,你该不会是从哪个城堡里逃家出来的大少爷吧,在这种时候还犯洁癖,真有你的。”

说罢,他一手拿着烟,另一手拽过布鲁斯的手腕舔了上去,那又湿又软的舌尖像是一把小刷子般搔弄着布鲁斯的掌心,康斯坦丁那似嘲弄又似挑衅的目光沿着布鲁斯的胸口一路往下停留在对方尚未纾解的下体,随后他放开了布鲁斯的手腕,抽了口烟翻过身背对着对方。

“把腿借你,快点。”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织物摩擦声,一双结实有力的臂弯将康斯坦丁笼进怀中,那下面火热硬挺的欲望挤进他大腿和双股的缝隙间,僭越的意味如此明显,一开始缓慢的前后摩擦渐渐变成强而有力的索取,康斯坦丁不得不腾出手来扒紧床沿稳住自己,晃动间指缝里的烟掉在了地板上,他刚骂了一句“操!”就被布鲁斯的手指探入口中压住了舌头,他条件反射想咬下去,但却被轻易化解了企图,无论从武力还是体力他根本就撼动不了对方。布鲁斯扣住他的下颚迫使他合不上牙关,积蓄过多的唾液在挣扎间涌出嘴角,康斯坦丁呜咽着发声抗议,他感觉自己大腿根部的皮都要被磨破了般生疼,而布鲁斯钳住他腰胯的力道简直令人窒息。这场由康斯坦丁发起的互助行为最终以他被布鲁斯用手操着嘴和用阴茎操着腿并把精液全都糊在他的两瓣屁股上告终,即使布鲁斯卸去力道放开了他,他也不得不趴在床上喘了好一会才重新拾起骂人的精神。

“该死的,你是要弄死我吗?!”

他气哼哼地跳下床找自己的裤子,不顾室内的低温让自己冻得起了鸡皮疙瘩,布鲁斯捡起对方的外套递过去,挑眉轻笑着说道:

“我以为你喜欢这个。”

康斯坦丁那半硬不软的性器证明了他的身体其实很青睐被强势粗暴的爱抚,他急急忙忙地套上衣服,欲盖弥彰地狠狠瞪了布鲁斯一眼,随后他用从对方那里顺来的打火机再次点着了一支烟:

“你到底是谁?”

他困惑地问道,只是一夜相处,却像是被那双眼看穿了灵魂深处的自我,被剖析了内心隐藏的嗜欲本性,如此洞察一切的敏锐直觉,康斯坦丁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被什么天使或者魔鬼给附身了。

“昨晚上告诉过你,我是布鲁斯韦恩。”

跟着布鲁斯在细雪纷飞的山里蜿蜒了大半天,暮色渐沉的黄昏时分他们借宿在一栋山腰的民居里,虽然一切都是那样陈旧和匮乏,当地人却热情地招待了他们。食物并不可口,但能填饱肚子,房屋依然简陋,但比四面漏风的山间小屋强得多,摆设不算齐整,但铺了厚毛毯的炕床非常暖和。把被雪氲透了的外套撑开晾在架子上,拉过一条薄毯披在衬衣外,康斯坦丁皱着眉喝了一口咸咸的酥油茶,光脚坐在炭炉旁的矮凳上,边抽烟边举着自己的靴子烤靴底,心里盘算着还有几天才能到达最近的有交通枢纽的城镇,来的时候费了一番波折,回去也少不了一路颠簸。

“这鬼天气。”他暗暗抱怨这趟未达目的的失败旅途,抬着的胳膊肘一会就酸了,他烦躁地把靴子丢到一旁,重新点了一支烟对抗室内那股经年留下的腐烂味,不过对于一个常和地狱生物打交道的驱魔师而言,这点程度的异味尚能忍受,此处是凡人的地界,意识到这点,康斯坦丁不由地放松了心神,他仰头靠在床沿上吐出一个个烟圈,看着那淡淡的白烟还远未触到房顶的悬梁便迅速消弭于空气中。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布鲁斯提着一桶热水走进屋,他娴熟地抬脚带上门,将挎在肩膀上的大毛巾丢进盆里,康斯坦丁不等对方招呼就扑了过去,邋遢不是他的错,实在是这几天并没有洗漱的条件,天知道他有多久没用上干净的热水了。待擦干了脸和手,他又重新懒洋洋地靠回了炕边,布鲁斯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丢在他身上,康斯坦丁拿起来一看,是一罐已用掉大半的凡士林霜。

“防冻裂的,涂在脸上和手上,否则明天早上你的皮会绷出血来。”

把丢在地毡上的毛巾捡起来丢回木桶里,这是牧民们用雪煮出来的水,被康斯坦丁洗过之后略有些浑浊,布鲁斯瞥了一眼对方光着的脚,这几日爬山爬得狠了,康斯坦丁的脚趾和脚跟上起了水泡又磨破了皮,没有结痂的伤口泛红裸露,还有好几个冻疮。这双脚可坚持不到下山了,布鲁斯心想。

“把你的脚洗一下,我给你上药。”

布鲁斯把水桶挪到康斯坦丁面前,桶里的热水足够没过小腿,然后布鲁斯压着对方的膝盖不让他把脚拎出来,那些破了皮的伤口和冻疮被热水一激,难以言喻的酸爽滋味直达心底,康斯坦丁发出一连串惨叫:

“天杀的混账!!!”

待康斯坦丁的双脚洗干净后,布鲁斯从自己的挎包里翻出绷带和药膏把对方那双疲惫的脚包扎了一下,他用棉布蘸取药膏,轻柔的动作连一个创口都没有错过,清凉的芦荟香代替了难闻的脚臭味,康斯坦丁心情复杂地接过布鲁斯递给他的干净棉袜穿上,想再抽根烟却发现烟盒已经瘪了,此刻他烟瘾上来却没有烟抽的心情,和刚才伤口浸在热水里的感觉如出一辙。

“你对每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都这么好?”望着布鲁斯再次拎着一桶热水走进房间,康斯坦丁坐在床沿上晃着脚挖苦道。

“不会。”

布鲁斯脱下厚重的外套挂在墙上,挽起袖子开始洗脸和手,他穿着东方式的中衣,没有扣子,前襟分为两片交叠在胸前,当他俯身的时候,松垮的衣襟就垂落下来,露出大片胸膛,在炉火和油灯的光亮下,康斯坦丁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布鲁斯的胸口瞟过去,然后他的视线彻底黏在对方那光滑结实的胸肌上半晌没动。

一块拧得半干的湿毛巾砸到康斯坦丁身上,让他从意淫中回过神来,他拿起毛巾不明所以地望着布鲁斯。

“什么意思?”

“普通的陌生人可不会一见面就要我脱光了和他睡在一起。”布鲁斯端起一个小盆坐到桌前,盆里是他刚进来时就分出来的热水,他支起一面破破烂烂的镜子,从挎包里找出一把老式刮胡刀,随后,他从斑驳的镜面上看见康斯坦丁那不明所以的蠢样,便拧过身朝对方说:

“把你的屁股也洗干净,约翰,一会我要用。”

“操他妈的,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康斯坦丁气得把手里的毛巾砸向布鲁斯的脸,被对方一把接过,布鲁斯平静的目光里透着一股从容不迫的威胁,康斯坦丁感到自己的双脚被钉在原地,厚厚的羊毛地毡似乎挡不住夜里的寒气从他脚底直往上窜。

“我知道,你是约翰康斯坦丁。”布鲁斯将毛巾重新递回康斯坦丁的手中,那被虬髯遮住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那双冷静到冷酷的眼睛,看似温和的表情传达的却是不容置喙的控制欲。第一次,康斯坦丁那没有节操的人生观受到了冲击,大概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就是如此。

“好好洗,别偷懒。”

努力按捺住自己对普通人使用魔法的冲动,康斯坦丁骂骂咧咧地开始脱裤子,而布鲁斯毫不受影响地坐在桌旁慢条斯理地刮胡子,当他终于梳洗完毕,转头便看见康斯坦丁如同昨晚那样裹着毯子盘腿坐在床上,不同的是,对方脸上的表情是快要溢出来的纠结与不爽。

“七年,约翰,我在这里生活了七年,遇见你的那天,是我结束苦修决心返回故乡的日子。”

不管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一个吃了七年素的男人,习武练出来的强健体魄,康斯坦丁觉得他的屁股大概是念咒语都保不住了,他到底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煞星,竟处处克制自己,简直是上帝派来跟他作对的。

种种渎神的粗话在康斯坦丁的脑子里盘旋,但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布鲁斯韦恩的阴茎把他堵得连气音都要发不出了,那戳在他喉咙口的顶部噎得康斯坦丁眼泪直流,他不得不施展开自己在口活上所有的技巧去取悦这柄凶器,他有预感要是能先用嘴满足对方一次,剩下的时间里自己可能会比较好过一点。

简直是历经了千辛万苦才骗出了对方的高潮,康斯坦丁翻了个白眼刚想把精液往地上吐,就被布鲁斯捂住了嘴,等他吐完才发现好家伙居然是他刚才擦屁股的那条毛巾,简直把他气的心肝儿发颤,鼻息间尚且是那股挥之不去的腥味,他趴在床沿干呕了几下,也不知道是因为口交的后遗症还是被那条毛巾给恶心到了,下颚酸的要命,舌头全麻了,喉咙还火辣辣的疼,他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康斯坦丁喘息的片刻,两根手指掰开他的股缝往里钻了进去,滑腻腻的感觉,绝对是刚才用过的那罐面霜没错,罢了罢了,这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认栽了。手指的进出没有遇到太大阻碍,不一会儿,括约肌就放松了下来,肠壁收缩着吸住手指不放。

“果然不是第一次?”

低沉喑哑的调笑飘入耳畔,随之而来的是舌尖描摹耳廓的酥麻感,布鲁斯牙尖微微用力叼住康斯坦丁的耳垂碾了碾,令他发出一阵难耐的闷哼。

“你管得着吗!”他挑衅道,“你的不应期结束了?”回答他的是如羽毛般拂过敏感点的碰触,康斯坦丁整个人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快感僵住了。这一夜是如何开始,又如何结束的,康斯坦丁再也想不起来,本能驭使之下,理智已成碎片,他只记得自己哭着求饶的声音。激情之中当他们四目相向,他见到对方那张英俊的脸庞遍染情欲的潮红,那双专注而冷静的眼眸里掀起了狂澜,在层叠而上的快感如屋外的暴风雪那样撕裂意识断层的空白瞬间,他的灵魂和肉体都已被征服,被挟裹在巅如浪花的欲望高潮之上,陷没在名叫布鲁斯韦恩的黑夜之中。

康斯坦丁很丢脸地被布鲁斯做晕过去了,早上被对方唤醒的时候,累瘫了的四肢压根提不起劲,腰部酸软,屁股又肿又痛,这一切都让他很想冲着那个罪魁祸首爆粗口,不过布鲁斯很有分寸,出于种种考虑他并没有不管不顾地射在对方的身体里,看在这份儿上康斯坦丁决定省点口舌之力。不过可想而知,任谁走了几天山路又被压在土炕床上折腾了大半宿都不可能还走得动路,在布鲁斯的协助下穿好衣服,套上靴子,康斯坦丁就像一个孕妇似得被搀扶着上了一辆牦牛拉的板车,布鲁斯还很贴心地给他安了一个软垫。见他们都坐稳后,那个赶车的牧民朝他们笑了笑,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于是牛车慢慢地跑起来,毫无胃口地推开了布鲁斯递来的牛肉干,康斯坦丁蒙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盹。下午的时候,他们终于走下雪山来到沥青公路上,康斯坦丁昏沉沉地抬起头,只见一架很大的客机停泊在前方不远处。这荒原之上居然有停机坪,还有私人客机,他瞪大眼睛望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管家从舷梯上下来和他们打招呼,确切地说,是对着他身旁的布鲁斯韦恩打招呼。

“日安,布鲁斯少爷,您可着实消失了好一阵子。”

“真高兴见到你,阿尔弗雷德,这是约翰康斯坦丁。”

直到在豪华的私人客机上吃了一顿最正宗的英式下午茶,康斯坦丁才恢复了过来,他四肢舒展躺在沙发上,机舱内的空调维持在体感最适的温度,虽然被迫纵欲过度的身体还在抗议,但看在能直飞伦敦的份上,他决定不再锱铢必较。

他合上了眼昏昏欲睡的时候,感觉到布鲁斯将一条薄毯轻轻覆在他身上,模糊的意识游离在躯体上方,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的谈话似是而非地飘进了他的耳朵:原来对方是个特别有钱的美国阔佬,他的父母很早就死了,他也是个孤儿,他失踪了七年现在要回去继承家业了。听着听着,康斯坦丁彻底睡着了。

“您——打算怎么办?”看着那一动不动地歪在沙发上发出均匀呼吸声的康斯坦丁,阿尔弗雷德向迷途知返的现任韦恩家主询问道。

“下山时碰到的陌生人。”布鲁斯露出了他招牌式的优雅浅笑。

“陌生人?”阿尔弗雷德的目光从康斯坦丁肿着的嘴角移到那衬衣领口遮不住的几块明显是被吮出来的淤痕,“好吧,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康斯坦丁一觉睡醒,飞机已经停在了伦敦郊外的一个私人小机场,他毫不客气地接过阿尔弗雷德递来的大衣披上,又厚又软的羊绒面料,素雅的颜色和恰到好处的剪裁,却被康斯坦丁穿出一股痞子味儿,习惯性地按了按大衣口袋,什么都没有摸到。

“喂,有没有烟啊。”

走出舱门,康斯坦丁觉得自己急需吸入尼古丁中和一下伦敦郊外的冷空气。阿尔弗雷德看了眼自己的主人,对方微微颔首,于是老管家拿出一包烟递给了无烟不欢的康斯坦丁,他接过一看,是万宝路。

“我喜欢丝卡。”

得寸进尺是康斯坦丁一贯的作风,不过看那位可敬的老管家纹丝没动就知道想立刻抽上钟爱的牌子没戏,万宝路就万宝路吧,他摇出一支烟点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在这旅途的终点,康斯坦丁再次看了眼布鲁斯,某种突如其来的预感让他抬手从脖子上拽下一条项链塞给了对方。

“就当作是我的机票钱。”

“护身符?”布鲁斯有些纳闷地看着手里那条挂着吊坠的项链,毫不起眼的外观形状,有点像纪念品商店里出售的骗人货色。

“我还没告诉你我是干什么的吧。”康斯坦丁放肆地朝布鲁斯喷出一口烟,看得阿尔弗雷德直皱眉,“我是驱魔师——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念咒语、除鬼怪的驱魔师。”

他等着布鲁斯问一些愚蠢的问题,或者是嘲笑他几句,但布鲁斯只是意味深长地注视了他一会儿,然后把护身符揣进了兜里。勉强算是一夜情而已,为何自己竟有些依依不舍起来,那暴露在日光下毫无遮掩的俊容,风度翩翩的挺拔身姿,善解人意的态度举止,康斯坦丁恍然意识到布鲁斯所具有的那种自己最抗拒却也最青睐的吸引力——坚定,从容,无所畏惧的殉道者气质。

康斯坦丁没有再说什么,他疾步下了舷梯钻进一辆早就待命在那里的出租车,后视镜里,那架私人客机的倒影迅速变小。这趟旅途真的就到此为止了吗?他生来就被诅咒,所有与他牵扯在一起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但又为何他竟毫不犹豫地将护身符送给布鲁斯韦恩,他明明清楚自己在上面施过魔法,能让他感觉到携带者。

即使隔着大洋彼岸,他也能感觉到布鲁斯韦恩。

一年之后,康斯坦丁从报纸上看到了关于蝙蝠侠的新闻,不过更吸引他眼球的是韦恩庄园毁于大火之中且肇事者是布鲁斯韦恩的报道,他突然有一种去高森市当面看一眼对方的冲动。冲动是魔鬼,并且是康斯坦丁永远也战胜不了的魔鬼,他抓起烟盒披上风衣就往外走,十二个小时过去,高森仍笼罩在夜色中,是康斯坦丁毫不陌生的湿冷、阴森、暗藏邪恶的漫漫长夜。

“嘿,小伙子穿的挺时髦啊,新来的吧,赶紧把钱包交出来!”

在市区的小巷子里绕了没多久,康斯坦丁就被打劫了,他抽了口烟,十分无语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很普通很大路货的卡其色风衣,皱巴巴的绛色领带像条绳子似得绕在脖子上,下摆乱七八糟没有完全塞进裤腰的白衬衫,一条穿了三天没洗的黑西裤和一双同样没擦过的黑皮鞋,原来这样的自己很时髦吗?现在的劫匪还真是挺会搭讪的。

“抢劫?我看你才是新来的吧。”康斯坦丁朝天上指了指,漆黑的夜幕之上印刻着高森守护者的标志,宣示着黑夜的所有权。

“少废话,快把钱包交出来!”

那个劫匪举起枪拉开了保险栓,这可是持枪抢劫,就算自己弄死对方也是正当防卫,然而康斯坦丁却依旧悠哉地吞云吐雾,随后他也抬起了手,别误会,他可没有带枪,只是看了一眼手表,午夜十二点刚过,时间还早着呢。康斯坦丁完全不理会那个指着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他若无其事抽烟的模样激怒了劫匪,枪响了,子弹却打在了空中,一枚蝙蝠镖砸落了那把枪,还不等蝙蝠侠落地,这个劫匪就惊叫着抱头逃走了,以暴制暴,绝对是康斯坦丁欣赏的行事风格。

“小伙子穿的挺时髦啊。”康斯坦丁走向那个令罪犯们恐惧的黑夜化身,狰狞的面具之下是康斯坦丁体会过的唇舌,有一种被从内部劈开的疼痛烧灼着他,他丢掉手中未燃尽的烟头,一把捧住对方的面颊用力吻上去。

数度徘徊于死亡边缘而沾染上的危险气息极具挑战,失去温度的淡色双唇被一条带着浓重烟味的舌头撬开了,藉由这个吻而逐渐鲜明的热让习惯了在寒夜中来去的布鲁斯再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了冷,正如曾在雪山小屋中与康斯坦丁拥抱取暖的那夜,来自另一个人的体温,让他回忆起无数个被寂寞和孤独所吞噬的梦境。

占据整个大楼顶层的临时居所内,一应陈设豪华又低调,整面整面的玻璃墙可以俯瞰高森市的街景,肢体交缠地陷落在铺有真丝床单的舒适大床上,康斯坦丁在情欲中呻吟着告解。

一年多前在雪山里遇到的陌生人是偶然,和对方挤在一起同床共枕是无奈,之后发生前所未料的肉体关系是意外,每走一步,每进一寸,彼此的人生便无可避免的交缠,渐次重叠。

回到高森后布鲁斯调查了许多关于康斯坦丁的过去,所有资料均显示这位在业内广为人知的驱魔师是个劣迹斑斑的骗子、无可救药的混蛋和损人利己的人渣。这原该是背道而驰、形同陌路的存在,却于一年后的今天重新出现在布鲁斯韦恩的人生里,在他的城市他的黑夜中犹如盈盈火焰般散发着迷人的诱惑力,在那暌违已久的肌肤上重新留下征服和占有的痕迹,贪恋着对方的体温,放纵于本能的召唤,彼此相拥的满足感更胜那令人心驰神往的肉欲激情——情感随着欲望盘旋而上,冲破了一切禁忌与界限。

此时此刻躺在康斯坦丁身旁的不是虚荣浮夸的高森王子,也不是守护黑夜的正义象征,只是布鲁斯韦恩,是他曾在冰湖旁的火堆边遇到的那个孤立于世的人。

“都说我会害死一切亲近的人。”

“这么巧,别人也这么说我。”

“这是阔佬的调情手段吗?”

“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康斯坦丁翻了个身趴在布鲁斯胸前,那比一年前增添了不少伤疤的身体似乎更性感了,他伸出舌头从那一道道新旧瘢痕上舔过,沦陷的感觉如此美妙,令人不由自主地为此着魔。

“要是十年后你想退休了,欢迎去伦敦找我,我猜我的公寓地址对你而言不是什么秘密吧。”

“你知道我给不出什么承诺。”

“承诺都是谎言,我不需要谎言,我自己就是一个谎言大师,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被需要的机会。”


no more n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