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ternative

BY Saint Yuu


03

拥有超能力而不被需要和失去超能力这两者间之间，究竟哪种情况更让人无法忍受？卡尔不知道。他曾经失去过超能力，也曾经不再被需要，但这一切，都不及发现这个地球上存在着即使拥有超能力也无法达成的事情来的更让他感到自己的力所不及。正是这样的现实驱使他前往另一个世界，他十分清楚自己是多么想要紧握住时间的沙粒，如果可以留住某些东西，哪怕失去超能力、失去长久的青春和生命也在所不惜。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晚，卡尔远远地跟着蝙蝠车，一直跟到事发地点。他躲在暗处注视那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那套似曾相识的夜行衣，那副一模一样的面具上，那双同样仿佛燃烧着火焰的眼睛。干净利落的格斗技，没有多余的动作，每一招都切入要点，虽不致命，但足以击垮对手。如果是过去，他会站在原地静静欣赏对方的漂亮身手，那张被面具覆盖着的面孔，冷然而严肃，却在角度变化时带出撩人心动的意味，某种秘不可测的吸引力，出其不意地让他涌起了这许多年来几乎遗忘但又记得比什么都牢的冲动：多么想亲手揭开那副面具，多么想一探护甲之下那肌肤的温度。正是因为对方把自己刻意伪装成非人类的姿态，才让他有了剥除那伪装、拥抱其真身的渴望。卡尔知道，这个有着无与伦比的狠劲和冷酷的蝙蝠侠，依然仅凭一己之力周旋在高森的黑夜中，拒绝超人的帮助。正如多年以前那个世界的他。
虽然知道此刻还不适宜插手对方的工作，况且那工作看起来也不难解决，但卡尔有些心急了，他想快点见到面具背后的布鲁斯韦恩。于是他暗中出手，加快了蝙蝠侠的工作进度，促使对方提前离开了外勤现场。他曾向那儿的蝙蝠侠学习过隐匿术，所以并不担心会被发现。兜了几个圈子之后，蝙蝠车驶上了真正的返程路线，他急忙提前回到韦恩庄园，改扮成这个世界的克拉克肯特，静静等待对方的到来。
如果说蝙蝠侠的敏锐在卡尔的意料之中，那么布鲁斯韦恩的直觉就让他颇为无可奈何。看来暂时是没法破除对方的防备了。和这个世界的自己一起被赶出韦恩庄园的那刻，他苦笑着推推眼镜，开始思索下一步计划。
就在卡尔思考该怎么做才能更接近这个世界的布鲁斯韦恩，克拉克肯特思考该怎么做才能把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快点赶走时，蝙蝠侠却没那么多闲工夫陪这对“双胞胎”胡闹。中毒者的名单已经增加到数十人，他必须加快查明高森市民中毒的媒介，并在小丑和稻草人的化学毒剂进一步扩散之前做出抗原。
“我想不出他们是如何散播的。”
研发部的秘密实验室里，卢西亚斯正向自己的老板陈述抗原制作毫无进展的原因。
“如果没有向市面上散播，不会在短短几天内就出现了那么多的受害者。”
看着打印出来的几张受害人名单，布鲁斯试图从中找出关联点，他必须知道引发感染的原因。和上次稻草人的神经性毒药不同，这次的“含笑剂”一定经过了改良加工，不受物质形态的影响，可以直接致命。
“也许您该研究一下毒物学，韦恩先生，从一颗大白菜开始。”
“大白菜？”
“这是小说里写的，用毒药浇灌一颗白菜，然后拿这颗白菜去喂鸡，再把这只鸡烧熟给人吃，人死了却查不出中毒的原因，只表现出脏器衰竭或是心肌梗塞的症状。”
“你的意思——那些死亡笑容也许是叠加感染的结果？”
“那就不清楚了，我只是照本宣科。”
略微沉吟一番，布鲁斯抬起头向对方致意：“我想我找到线索了，卢西亚斯，等我的好消息吧。”
克拉克最近很烦，几次去韦恩庄园都吃了闭门羹，趁蝙蝠侠出勤的时候以超人的身份去找对方，只得到不准乱来的警告，并被要求好好留在报社待命。工作的时候交错稿子，被同事取笑是不是提前进入更年期所以得了烦躁症，想找那个“哥哥”互殴一顿出气，结果又打不过对方。郁闷到极点的克拉克终于忍不住，决定深夜去蝙蝠洞来个硬闯。
本来以为布鲁斯一定会在，到达之后却是扑了个空，静悄悄的蝙蝠洞里，只有几个监视屏在发光。又去巡逻去了？在洞里转了一圈后，他心血来潮去推更衣室的门，不料门口居然挂着一串用氪石碎片做的风铃，顿时丁零当啷地响了起来。
“克拉克？”
蝙蝠车已驶入通道内，一身黑的高森守护者扶着滑盖式车门站在车里看着不请自来的超人。
“啊，布鲁斯，欢迎回来。”
显然这不是闯空门者应有的台词，被抓包的克拉克有点语塞，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他牛头不对马嘴地又蹦出一句。
“这个风铃不错，很绿。”
洞里比较黑，看不到蝙蝠侠嘴角微微的抽搐，他放弃了去追究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地盘里并且满嘴蠢话。自顾自下车后，布鲁斯推开克拉克推不开的那扇门，进更衣室换衣服去了。
就在克拉克尴尬地发愣时，电梯下来了，身着燕尾服的阿尔弗雷德出现在蝙蝠洞里，还推着一辆餐车。
“肯特先生，您喜欢意式蔬菜浓汤吗？”老管家彬彬有礼地询问道。
“啊，还行，阿尔弗雷德。”
老管家把两盆热汤和两盘烤三文鱼佐色拉放在桌上，餐车上还有糕点和茶，他为自己的主人摆好刀叉，向克拉克致意。
“请慢用。”
“谢谢你，阿尔弗雷德。”
“不用客气，把盘子留在那里就行，我明早会来收拾。”
当韦恩少爷换上居家服出来的时候，克拉克已经解决掉三文鱼坐在那里喝汤了。布鲁斯并没有动自己的那份，而是直接在餐车里倒了杯茶端在手中。
“布鲁斯，你不吃鱼吗？阿尔弗雷德的手艺很棒。”
“那你吃掉好了，我不想吃。”
某人刚想用叉子去叉那块鱼排，突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不是来蹭夜宵。
“布鲁斯，我……我很抱歉。”他低着头把叉子拿在手里转来转去。
“不用抱歉，我是真的没胃口。”布鲁斯端着茶坐到监视屏前的扶手椅上。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那就更没必要了。”布鲁斯喝了口茶，“高森并没要求你负责，我也没有。”
“布鲁斯，你非要说这么伤人的话吗？”话一出口，克拉克发现自己又情绪化了，急忙摆正心态，“我想对我自己负责，想对我自己的感情负责，这样讲你就能认可了吗？为什么总是要曲解我的意思，你明知道我关心你胜过……”
“胜过什么？”问这句的时候，布鲁斯韦恩的眼睛换成了蝙蝠侠那冰冷锐利的双眸；不由地，克拉克捏紧了手里的叉子。
“胜过高森，胜过一切，甚至胜过我自己。”肯定语气的排比句，他从不想隐瞒什么，也不希望对方隐瞒。
对峙几秒后，布鲁斯率先移开了视线，他放下茶杯打开桌子的暗格，抽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对方。
“这是什么？”克拉克疑惑地接过文件袋。
“把这份资料公布在明天的晨报上”布鲁斯命令道，“小丑的毒剂已经被散播到各种日用品中，但是只要不交互使用其中的某些东西，比如不要把染发剂和定型水同时使用，不要把洗洁精和肥皂同时使用等等，就不会中毒。”
“原来如此。”克拉克恍然大悟。
“抗原我已经派人研制了，但不会那么快就做好，所以在此之前，谨慎使用可能含毒的各种日用品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但他们是否会改变交互产生化学反映的品种？”
“很有可能。据调查，出现问题的日用品均出现在某个连锁超市里，他们供货渠道可能已经被小丑控制了。”
“那么生产毒剂的工厂？让我去摧毁它吧！”
“克拉克，做好我让你做的事情就可以了，其他的我自有安排。”

行驶在通往高森郊区的高速公路上时，蝙蝠车遭到了阿卡汉姆帮们的围追堵截，他不得不改变路线，以避开枪林弹雨。带头这次伏击的是稻草人，蝙蝠侠费了一点功夫，终于抓住了对方。他扯掉对方罩在头上的布袋，在那之下，露出了一张面带微笑目无焦距的脸，蝙蝠侠试图询问他一些问题，但稻草人的神经已经彻底崩坏，根本无法回答，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像一个自闭症患者那样，不停地喃喃自语。或许稻草人的脑袋里只剩下要干掉蝙蝠侠这唯一的念头，不管他是真疯还是假疯，蝙蝠侠放弃了从他身上找寻线索的努力，用蝙蝠索将对方牢牢捆住后，他悄然隐匿起来，看着总是与他前后脚赶到现场的警车把那个出逃的病患带走。
稻草人一定会再次被关进阿卡汉姆精神病院的，蝙蝠侠心想。此刻的他正站在韦恩大厦楼顶的固定位置，从习惯的角度俯瞰着夜幕中的高森。除了第一次之后，他再也没有去过阿卡汉姆，甚至没有去过海峡岛。思维敏捷如他，不会不知道自己厌恶阿卡汉姆的根本原因是他知道自己和那些疯子的相同之处。但是极强的自尊心和自制力让他把这一现实认定为客观原因——海峡岛常年处于封闭状态，他一度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
“你非跟着我不可吗？”他沉声问道，那抹白影堂而皇之地飘在他身旁，那笔直投射过来的深邃目光，对蝙蝠侠明显的拒绝和冷漠视若无睹。
“因为你一直关门谢客，想见你只有用这种方式。”
这家伙，行为就像狗仔队，却把自己说的仿佛很体贴似的。蝙蝠侠没有接下话茬，他不打算给对方好脸色，尤其还是在心情不太好的情况下。
“小丑的工厂，那家伙已经赶过去了，他没乖乖听话。”
“那又怎么样？”
“你一点都不意外吗？”
“对他而言，现在才出手，应该是已经到达某种程度的极限而忍不住了吧。”蝙蝠侠转身看着对方，“这个世界的超人，既没有你聪明，也缺乏你的沉稳。”
“果然还是选择我比较好，对吧？”卡尔露出了微笑。
“选择你？”看不见的眉梢微抬，“什么意思？”
“作为超人，他还不够格，不是你能放心与之搭档的英雄。”他飘到蝙蝠侠的正面，向对方逼近了一些，“零犯罪率，他无法为你实现。”
“你就能？”
“为你、为布鲁斯韦恩的话，那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我说这位白衣大侠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状况？”
“嗯？”
蝙蝠侠挡住对方伸过来企图碰触自己的那只手，这个平行世界的自大狂，真是快把他给惹毛了。
“这里是高森。”
“我知道。”
“你刚才说，为了布鲁斯韦恩，那么我是否可以引申为——你并不是为了蝙蝠侠？”
“有区别吗？”
“既然你坚持废话连篇，那我也没必要浪费时间了。”蝙蝠侠作势要从楼顶跳下，却被卡尔制止了。
“如果能够实现零犯罪率，高森就不再需要蝙蝠侠。”他注视着黑暗中的那双眼睛，“这难道不是你的最终目的吗？你要这样一辈子当蝙蝠侠，一辈子过双重生活，一辈子将真正的自己隐藏在黑夜里？布鲁斯，究竟是我搞错了状况，还是你搞错了状况？”
蝙蝠侠默不作声，似乎被问住了，过了片刻，他哑声道：“那不关你的事！”
“布鲁斯、布鲁斯……这个名字我多久没有念过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还是更久，在那个世界，为了让高森再也不会有一个8岁男孩亲眼看着自己的双亲被杀死，他舍弃了布鲁斯韦恩的身份，以蝙蝠侠这个代号活在我身边，就那样默默地，陪我一起舍弃了凡人的生活。他的目标或许只有高森，我的目标却是整个美国、甚至整个地球。就在我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时候，正义领主已经变成了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我不再叫他布鲁斯，而是叫他蝙蝠侠，好像他生来就是蝙蝠侠，是和我、和其他正义领主的成员一样的统治者。零犯罪率是达成了，美国人民活在彻底的法治社会。但我和他已经再也回不到过去，回不到布鲁斯韦恩和克拉克肯特的过去了。”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不是你那个世界的他，你的忏悔对我毫无意义！”
“布鲁斯，让蝙蝠侠消失是件很简单的事，捣毁阿卡汉姆，杀掉所有像小丑那样的罪犯，让我来为你结束黑夜吧！”
他一说完，就急速向着海峡岛飞去，那儿有一家废弃的化工厂，正是布鲁斯所调查出来的小丑的制剂厂。这片黑暗冰冷的夜空里，那瞬间飘远的白斗篷如此醒目。目睹对方消失在视野中，蝙蝠侠握紧了拳头。
“混蛋，谁准你自作主张！”

=========之前在蝙蝠洞=========
布鲁斯：阿尔弗雷德，那家伙这个月蹭了几顿饭？
老管家：十一顿，少爷，加上夜宵。
布鲁斯：嗯，明天就是月底了，给他寄张账单。
老管家：这样好吗，少爷，他毕竟是您的……
布鲁斯：（语气微变）我的什么，阿尔弗雷德？
老管家：没什么，少爷，账单明天一定送到报社。

=========收到帐单的记者=========
收到账单后看着那个恐怖的数字，克拉克急忙打电话到韦恩府上。
“阿尔弗雷德，这账单是怎么回事，想整死我吗？”
“肯特先生，这是布鲁斯少爷的吩咐。”
“天呐，那么大一笔钱！我上个月的信用卡账单还没还，买车的贷款也没着落，这不是火上浇油嘛！”（某人欲哭无泪）
“恕我直言，肯特先生，账单不是只有一种还的方法，不是吗？”
“……谢谢你，阿尔弗雷德，我明白了！”
挂掉电话，老管家心中感叹，年轻真好啊。
（嘛，如果执事年轻30岁的话，难保不成为记者先生的劲敌呢。）

is it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