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fore The Performance


<The Phantom Of the Opera> & <Phantom: Love Never Dies>
musical actor: David Thaxton/Ramin Karimloo
moive actor: Patrick Wilson/Gerard Butler


就在演出前的片刻,拉乌尔来到艺术总监埃里克的私人化妆室,慑于埃里克日益高涨的威望,剧团的演员和幕后工作人员在路过化妆间的门口时都倍加小心翼翼,生怕因言行不当而惹恼了脾气古怪的总监先生,由于他一贯戴着能遮住大半边右脸的白色面具,模样愈发显得严厉而可怖,只有他唯一的学生克里斯汀不怎么畏惧,并且这位看似单纯柔弱的女学生有个让人匪夷所思的怪癖,她总是时不时就要找个机会掀开总监先生脸上的面具,仿佛那张面具下的脸能有多好看似的,而这一冒失举动的后果往往是埃里克那几乎响彻整个剧院的惨叫和一连串用词绝不重叠的怒骂,然后歌剧院的所有者、幕后大老板拉乌尔夏尼子爵就会如同全团的救世主一样翩然登场,他彬彬有礼地柔声安抚克里斯汀,遣散一开始心惊胆战后来干脆麻木了的剧团成员们。说来也是,那凄厉骇人的惨叫和怒骂听多了,大家都私下议论说不愧是总监先生,就连惨叫时的高音起承转合都能把握的那么精准,简直一波三折余音缭绕,让众人拍马都赶不及呢,剧团首席男主角的位置当真是非他莫属。

按下一长串密码推开化妆室的门,拉乌尔向坐在镜子前为自己描眉毛的埃里克抱怨开锁密码实在是太长太难记了,换来总监先生的一句冷哼:

“门上有对讲机,子爵先生,您完全可以不用进来。”

“可是,亲爱的埃里克,您是我的艺术总监、剧团的演出顾问和首席男高音啊,身为歌剧院所有人的我怎能不亲自登门做演出前的慰问呢。”

一口气说出对方所有的职位与头衔,拉乌尔风度翩翩地踱步至化妆台前,埃里克放下了手中的眉笔,只见他眼睑上涂着咖啡色掺金粉的眼影,眼线和眉毛都抹得很浓,厚厚的粉底配合肉粉色的唇彩,让他看上去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小得多。

“您是在嘲笑我吗,子爵先生。”埃里克推开座椅站起身来,目光不善地望着拉乌尔。他那头梳得油光发亮的褐黑色假发顺服地贴在耳后,发根与白色面具的接缝处隐约露出了细密的癍痂,或许是察觉到夏尼子爵探究的目光,他颇有几分不自在地抬手拢了拢右耳侧的假发,确认自己的装扮一如既往的完美。

“您又曲解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有个小小的发现想要向您请教,因此才冒昧赶在演出前打扰您一会儿。”拉乌尔脸上的微笑显得更动人更温和了。

“小小的发现?……”埃里克靠在桌沿上僵硬地看着夏尼子爵倾身逼近自己,彼此的胸口几乎贴在了一起,呼吸也已近在耳畔,随后,拉乌尔伸手穿过埃里克的腋下,拨动那面化妆镜侧边缝隙里一个隐蔽的按钮,不消片刻,倒影清晰的化妆镜竟变得透明起来,并逐渐变得像是一块窗玻璃,而玻璃的对面赫然是一墙之隔的首席女高音化妆室,剧团的女演员克里斯汀正全然不知情地对镜梳妆,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正暴露在镜子背后的目光之中。

“从双面镜里偷窥女演员,先生,您的嗜好未免也太过诡异了。”

“这不关您的事!”埃里克气急败坏地反手关掉镜子上的机关,却被夏尼子爵一把抓住动弹不得。他们扭打起来,化妆台上的瓶瓶罐罐被扫到了地上。还来不及心疼自己的化妆品,埃里克脸上的面具已在撕扯中被碰落在桌上,他的右半边脸瞬间袒露,幸而假发还在,那大部分狰狞恐怖的疤痕仍被遮掩着藏在耳后,但仅目力所及的部分端倪,就已使他看上去颇有些不人不鬼了。

“傲慢无礼的小子,你够了没有!”他使劲背过身去不让夏尼子爵看见他的右脸,然而却忘记了面前就是镜子,此刻已变回单面镜的玻璃上正一览无遗地倒映着他那不堪的容貌,一条条交错重叠的瘢痕既丑陋可憎又令人心碎。

“别再做这种事了,埃里克。”拉乌尔将对方压在镜子前咬着他的耳朵警告道,“我不准许您那样做。”

“您不准许?!”埃里克被夏尼子爵的语带威胁气得发笑,“您以为您是谁?!”

“销毁这面镜子,否则……”夏尼子爵以实际行动继续未尽的回答,他三两下就解开了总监先生的西裤,然后把手伸进那条黑色的阿玛尼内裤里擒住对方的弱点,对于这个嘴巴毒心眼坏只有艺术品位和挥霍能力首屈一指的艺术总监埃里克,夏尼子爵深谙让对方俯首投降的要领,他五指并拢自下往上摸到顶端,然后掐住中间的小孔用指尖刮弄,不一会,总监先生就眼角含泪地曲肘趴在化妆台上,连骂人的声音都开始抽噎起来。

让一头鲁莽的野兽屈从于本能,远比同一个狡猾的对手辩论来的容易,拉乌尔早就放弃和埃里克讲道理了。对于那个只知道拆别人的台、讲自己的歪理、任性又蛮横的总监先生,夏尼子爵认为与其用语言还不如用身体来阐述事实更为直接与奏效。

“您——你这个败类……混蛋!……唔啊……后、后面……”

后面,这个意喻晦涩的词不正是数次以来的经验让他被迫学到的窍门吗,总监先生那浓妆艳抹的左半边脸上浮现被情欲折磨的痛苦神情,夏尼子爵拖沓而吊胃口似的爱抚让他既蠢蠢欲动又心痒难耐,那涂了唇彩而倍显诱人色泽的嘴唇不得不吐露出羞恼的请求,对此,拉乌尔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俯下身钳住埃里克的下颚迫使对方左脸朝下。虽然那肌理凹凸不平的右脸上几乎难以分辨出表情,可拉乌尔却能从每一条鲜艳而扭曲的瘢痕上,读出埃里克全部难以宣之于口的渴求与身体内部隐秘的骚动。

如果这尘世就是歌剧舞台,那么世上谁人能说自己没有在现实生活中戴过假面具呢?就在这面化妆镜前,就在这张化妆台上,拉乌尔撕掉了彼此之间可见与不可见的面具,破除了一切阻挠他们坦诚相对的物质伪装与精神假象。情欲能回答理智难以圆满的问题,快感能和解意志无法沟通的障碍,而拉乌尔用自己的肉体拷问另一具肉体,用现世享乐的无形套索网住那桀骜不驯的孤独灵魂,他轻轻吻上埃里克的右脸,并以舌尖在那肌肤的纹理之间细致地舔弄,而当他那唇舌的爱抚有多么的温柔怜惜,肉体相连之处的欲望索取与快感鞭挞就有多么的激情热烈,埃里克承受不住地摇晃脑袋,那头原本整齐服帖的假发凌乱地散落开来。

终于,这条舌纠缠于另一条舌,这张唇贴合上另一张唇,所有喑哑的嘶吼和高亢的呻吟都被这个如吞噬般的吻封缄于高潮来临的刹那间。拉乌尔喘息着在埃里克的身体里留下彼此结合的证明,剧烈的心跳逐渐平复,他久久注视那对蓄满泪水的眼眸,而当他的舌尖将将触及对方微微阖上的眼角时,那情难自禁的眼泪也悄然滑落。

当晚的歌剧演出空前成功,剧团的首席男高音埃里克先生带着哭腔和颤音的咏叹调惊艳四座,掌声与喝彩声经久不散,他得不得单独上台谢幕三次才得以在观众们高涨的热情中退场。


hear you sing once 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