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ve Lorn

BY Saint Yuu


08

“约翰，快起来！”
卧室的门被突然推开，韦恩那急促而低沉的声音和他的人一起闯了进来。不知是现实中的他闯进了普雷斯顿的梦，还是梦中的他突然变成了现实。
“怎么了，布鲁斯，发生了什么事？”
韦恩动作迅速地脱掉了外套，扯掉领结，然后他开始脱衬衣，再来是西裤。普雷斯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完全不明白对方此举意欲为何。
这发展的是不是太神速了？他心想。
“给你十分钟时间，弄干净你的脸，剪掉长出来的发尾，穿上这套礼服到楼下会客厅去。”
“什么？！”他完全被搞懵了。
“今晚的生日派对主角是布鲁斯韦恩，如此重要的场合我可不能缺席。”
“但是——”他一时之间找不到措辞，脱口而出的却是：“十分钟也太赶了。”
“那就十五分钟吧，我很大方的，对吗。”韦恩披上普雷斯顿的睡袍，朝惊呆了的对方眨眨眼，“记得戴上洗漱台旁放着的那副蓝色隐形眼镜。”
拾起一件件散乱的衣物，普雷斯顿大致明白了对方想让自己做什么，只是这一切实在是太疯狂了。
“好不容易留长的。”对着洗漱台前的镜子无奈地摇摇头，普雷斯顿使劲地往脸上抹泡沫。胡子还好对付，只是头发该怎么办。他一把抓起发尾咔嚓剪掉，再用发胶将头发往后固定好，头发的颜色是没办法了，但愿没人发现这不明显的色差。戴上隐形眼镜，穿上特地为了这次生日派对定制的银灰色晚礼服，普雷斯顿一边扣领结一边往大厅跑去。
“非常完美，普雷斯顿先生。”
阿尔弗雷德在一条隐蔽的走廊上接应他，并递上一杯酒，普雷斯顿不解地望着对方。
“是鸡尾酒，总不见得让别人发现您其实刚来到派对上吧。”老管家把酒硬塞给他，半是哄着半是强迫着他喝下去。
“唔……头好晕。”从来没喝过酒的普雷斯顿几乎没有酒量。
“这就对了，喝得醉醺醺的布鲁斯少爷才符合。您现在快进去吧。”说着，阿尔弗雷德往普雷斯顿手里重新塞了一杯酒，把他推向了会客厅。
喉咙里似乎有一把火在烧，头晕得厉害，视线变得模糊。端着酒杯，普雷斯顿跌跌撞撞地从暗门进了会客厅，派对现场一片混乱，时不时响起女人的尖叫声。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正在进行一场械斗，现场有数十个戴着小丑面具的持枪歹徒，一个绿头发紫衣服的人举着一把刀站在中央，脸孔涂得像蜡一样白，嘴唇涂得像血一样红。
化妆舞会？不对，眼前这些人并不是受邀而来的宾客。普雷斯顿用力摇了摇头，仿佛要清除眼前的残影，在视线汇集的焦点处，他看到了韦恩，或者说——蝙蝠侠。
那个仿佛是从天而降的漆黑身影正以惊人的战斗力解决着这群不请自到的歹徒，宾客们停止了盲目的逃窜，开始往大厅的四周疏散躲避。普雷斯顿听到身旁有人边喊着布鲁斯的名字边拉着他往后躲。布鲁斯韦恩，他现在的身份是布鲁斯韦恩。
“你们这些高森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像蚂蚁一样躲在角落里，只会乱吼乱叫着等蝙蝠侠来救你们！”小丑的尖叫声像磁带卡壳的录音机。在他周围，持枪歹徒正被一一制服，而他似乎并不在意失去这些手下，只是冲着蝙蝠侠叫道：“瞧，这就是你庇护的人，一群窝囊废！”
看到蝙蝠侠被几个歹徒缠住，小丑往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地板上吐了一口唾沫，抄起另一只手里握着的铁棍冲过去。混战中，他一棍下去，结果打中了一个手下，又一棍下去，砸到了地上。他索性扔下刀，两只手握住铁棍，毛准时机往蝙蝠侠的腰侧横砸过去。
“！”
有一个人从他背后冲上来抱住他的腰狠命地拖住他，袭击失败让小丑恼怒极了，他摆动身体想要甩开那个人。是谁？在这个堕落腐朽的城市中，这群贪生怕死的窝囊废里，是谁这么不要命地见义勇为？！
“布鲁斯韦恩！”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呼，没想到生日派对的主角，韦恩家的大少爷居然表现出了非凡的英勇。当然，如果不是蝙蝠侠及时回身以一记手刀劈晕了小丑，韦恩家族最后的也是唯一的继承人就不得不舍身取义了。
次日，普雷斯顿忍受着宿醉的头痛来到楼下餐厅用早餐，这混乱不堪的一夜让他非常不好受，他发誓再也不碰任何酒精。
“早上好，普雷斯顿先生。”手臂上搭着餐巾的阿尔弗雷德笑容可掬地向他问好，将一碗醒酒汤摆在他面前。
“……早。”他揉了揉太阳穴，端起那碗汤一饮而尽，随后，阿尔弗雷德为他端上了玉米粥和可丽饼。
吃着早饭，普雷斯顿感觉好一点了，他抬起头，发现坐在对面的韦恩正在阅读晨报。
“这下我们可出名了，约翰。”韦恩的语气有一丝调侃，不过听得出来他心情不错。
“抱歉，布鲁斯，无论昨晚我以你的名义做了什么……请接受我诚挚的歉意。”
“这又不是什么坏事，约翰，瞧瞧这些报纸是怎么表扬你的吧。”
行星日报高森晨报讯：头版头条《高森王子勇救黑暗骑士》，小标题《市长拟授布鲁斯韦恩见义勇为荣誉勋章》。
普雷斯顿放下手里的可丽饼，他沉默了。韦恩却哈哈大笑起来，他很久都没有笑的这么开心过了。
“你可是出尽了风头啊，约翰。”韦恩终于止住了笑，“你知道吗，小丑一昏过去，你也马上昏过去了，原来你的酒量这样差，可把阿尔弗雷德吓坏了。”
“事实上，吓坏我的不是普雷斯顿先生的酒量。”老管家在一旁补充道，“而是布鲁斯少爷您每一年的生日似乎都有额外的节目，要我说，韦恩庄园可经不起第二次重建了。”
“这可是一份完美的在场证明啊，阿尔弗雷德。”
“我明白了，您果然是故意的，布鲁斯少爷。”
“多亏了约翰。”韦恩又笑了笑，“说起来我原打算让你代替我在派对上充个场面，却不想你还为我挣来一块荣誉勋章。——你当时怎么想的？”
普雷斯顿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我当时……想着你对我的任命。”
“嗯？”
“你任命我保护你，不是吗，我是你的保镖。”
韦恩愣了愣：“我是任命你为布鲁斯韦恩的保镖，可那时在场的是蝙蝠侠。”
“我看不出来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普雷斯顿直言不讳道，“你的工作是保护你的城市，我的工作就是保护你。”
一时之间，餐厅里变得静悄悄，韦恩望着普雷斯顿，那双青金色的异瞳如此波澜不惊，丝毫不曾意识到自己的所言所行代表着什么，他的情感比任何人都藏得深，却也比任何人都直接，绝不拖泥带水。感觉是一种微妙的东西，在感觉面前，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而普雷斯顿的感觉就摆在他的脸上。那张剃净了胡须的脸孔端端正正地面对着韦恩，他们是如此相似而又不同的存在。
“你还没有送我生日礼物呢，约翰。”扔下报纸，韦恩十指交握支着下颚。
“生日快乐，布鲁斯。你想要什么礼物？”

out of darkn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