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找擎天柱之前，我先去实验室拿了些震荡波新做的饮料，晶莹剔透的浅金色液体盛放在水晶杯里煞是好看，新政府配给的合成能量液是暗黄色，这种漂亮的浅金色则是我们黑山能量矿特有的。当我端着两杯能量饮料走进擎天柱的房间，他正歪在沙发上低着头想心事，右胳膊肘支着扶手，左手臂摊在沙发靠背上，右腿曲起横放在坐垫上，左腿则垂在下面晃悠。见到是我，擎天柱立刻摆正坐姿直起身往旁边挪了挪给我腾出位置，我把托盘放在茶几上，坐下后拿起一杯饮料递给他。 “尝尝看，这是震荡波用特调的合成溶剂稀释了能量块做的，制作过程简单，用料也省，一个能量块可以做八份。” 擎天柱拿起杯子咬着吸管吸了一口：“唔，口感很清新，不仅保留了黑山能量块独有的天然味道，还增加了爽口度，气泡在味觉传感中引发的轻微刺激效果也不错，我很久没喝到如此提神又可口的能量饮料了，这比那些掺了醇类和烃类的复合配方好喝多了，如果以后再有客人来访，我们可以拿这个来招待他们。” “不愧是念过书的人，夸起什么来都是一套套的。”我将杯子靠近他的手，他愣了一下，随即微笑着和我碰了碰杯。 “你这又是从哪里学来的。”他笑问道，咬着吸管又喝了好几口。 “反正不是在塞伯坦学的。”和他碰杯后我也喝了几口，“是之前在地球上无聊时下载的人类文明数据库，我那时候只是想多获取一些所在星球和物种的信息，结果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我记得你只在地球上待过很短的日子，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在报应号上和霸天虎们共处一室，没想到你也会有闲心下载人类的信息，都有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来听听？” “让我想想，比如——负心渣男隐婚后出轨，离婚前夫为何又想破镜重圆……”等、等一下，我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个，我的记忆芯片和逻辑回路是不是故障了。 “果然，就连你也觉得我不应该和威震天再有牵扯……”他喃喃着握紧了手里的玻璃杯，我怕他一个用力把杯子给捏碎了，就连忙从他手里把杯子拿过来同我自己的一起放回茶几上。 “没有没有，你看我都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地球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啊哈哈……”一阵尴尬的冷场，怎么办，我不过是个单纯而未经世事的巨狰狞，这种兄弟变情人、情人变夙敌、夙敌又想重新做回情人的复杂情况也是今天第一次接触，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感情的事情，即使是一位‘领袖’也会深陷泥沼难以自拔，身在局中却不自知，我们虽自诩为宇宙间最高等的智慧生物，却依然逃不开感情的桎梏，如果记忆与情感也能轻易格式化，将情绪代码中的冗余数据清除干净，将所有的黑暗阴影都用光明的梦想来取代，或许远古时代的诸神之战中就不会有流血和牺牲了。” “……我们能说塞伯坦现代语吗？”我纳闷地抗议道，上古诸神之战跟你和威震天的旧情复燃有什么关系，不就是你一时没堤防差点被对方上门骗炮吗，何必说的那么复杂，十三位元祖领袖的神话故事与我这个后世凡龙有什么关系。 “因为那也曾是我的亲身经历，爱恨之间有太多无法用理智处理的纠葛，我亲眼见到为了情爱而兄弟阋墙，曾经的挚友反目成仇，而结局却是爱人的死亡和无尽的悔恨，在那之后我对所发生的一切感到迷茫，因而投入火种源井试图寻找新的未来，却没有想到自己又经历了一场似成相识的命运轮回。” “等一下，难道你和威震天，你们是上古时代的领袖转世？”惊天内幕啊，我的兴奋地抓紧了他的肩膀。 “威震天……他应该只是某位元祖领袖的后裔而已。”擎天柱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那么你呢，擎天柱，莫非你也是某位元祖领袖的后裔不成？”我追问道。 “当然不是。”他笑了笑，我刚失望地松了口气，他又补充道，“我曾以为自己是失去了奥利安派克斯的一切后重生为擎天柱，然而事实却正好相反，擎天柱才更接近原本的我，我埋葬了自己的过去，换得了奥利安派克斯的人生，我的前世就是第十三位元祖领袖。” “……”我原为这个隐秘的真相而哑口无言，但转念一想却觉得他所说的一切都合情合理，印刻在基因密码中的记忆似乎波动了一下，我依然抓不住那稍纵即逝的灵感来源，只觉得冥冥之中浮现出了理所当然的认同感，仿佛一切都有了源头和结尾，命运的齿轮在他说出自己的前世身份时扣上了最关键的一环，一切都豁然开朗。 “你知道就好，别说出去。”他似乎一点也不介意我知道他的前世身份，同时却又语气郑重地嘱咐我保密，那对浅蓝色的光学镜头略带戏谑地朝我眨了眨，我晕晕乎乎地握住他的手严肃地说： “我冲云霄保证不会说出去！”其实我觉得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但是擎天柱愿意与我分享他的隐私这一点让我觉得特别开心，胸中燃烧的火种深处传来一阵悸动，令我油然而生一种感觉：我完成了一个巨狰狞之王所能够完成的伟大目标之一，我得到了一位领袖的认可。 “聊了那么多差点忘了正题，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声波已经在黑山基地上下安装了监控设施，外围领地的监控网络也将于近日完成部署，不过你放心，我们所有人各自的私人房间里是不在监控范围内的。” “……所以你是在监控显示屏上看到塔顶发生了什么才飞上来的？” “是啊，声波通过实时画面还微调了谒见厅监控摄像头的角度，他本来觉得摄像头按得有点少了，不过震荡波和我都觉得就谒见厅的空间范围而言十二个摄像头绰绰有余了。” “我们黑山基地一共有多少人？” “我，你，天豹，玄铁，震荡波，声波——六个。” “所以今天塔顶发生的事情……所有人都看见了？” “……是的。”我突然有点心虚，“你别生气，其实我们一开始只是想检验一下声波的布控效果，没想到威震天是来找你交配的，更没想到进行到一半还被天豹和玄铁给打断了——这全都怪我，要不你看这样吧，震荡波说我既然能变成人形肯定也有塞伯坦人用于交配的生理器官，威震天早上和你没做完的事情我现在替他完成，这样你就不用再惦记着他了。”我边说边伸手去拆下腹部的外装甲，心里却十分忐忑，不知道自己的输入输出设备能不能用，毕竟我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而当我的手刚碰到胯部护甲的边缘，擎天柱就连忙把我的手给牢牢按住了。 “行了，冲云霄，我没生气。”他一脸无奈地看着我，“今天这事就到此为止吧，要怪也只怪我自己对威震天余情未了，立场不够坚定，这一点和你无关。” “怎么和我无关呢，你的一切都和我有关，擎天柱，你不用和我客气。” “……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今天剩下的时间我都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在房间里待着，请殿下允许。”他咬了好几个重音一字一顿地注视着我说道。 “那好吧，明天见。”看到他这样坚持，我只好站起来走出房间，那扇房门迅速地在我身后关闭并发出清晰的电子锁上锁的声音，看来今晚不能抱着领袖一起进入充电模式了，我遗憾地想。 |